“现今,身份的焦虑比任何时候都强烈,因为每个人获取成功的可能性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大。”——阿兰·德波顿
“我有什么心愿?我有宏伟的梦想,但我懂不懂什么是有节制的热情?我有与生命拼搏的决心,但我有没有面对恐惧的勇气?我有信心,有机会,但有没有智慧?我自信能力过人,但有没有面临顺境、逆境都能够恰如其分行事的心力?”——李嘉诚 “我是个怎样的人?” 生活中总有很多经意或者不经意的瞬间,我们想对自我价值做出判断。而“我是谁?”这样本原的问题自古以来充满了不确定性,但“价值”二字,似乎在不同时代总可以找到测量的方式。 这是一个好的时代又是一个坏的时代。大多数人免受战争之苦,但竞争的冷酷缺少对失败者的同情。世袭和血统不再是成功的必要条件,人人因付出而收获的机会平等,但做不了精英的小人物总是被忽视。前所未有的机遇和可能让人们主动创造和忙碌,也同样取巧和不堪。我们在更宽广的自由空间里更加焦虑:错过这次,就错过了一切。 如果说“自由”是对现代人最大的奖赏,那最大的惩罚莫过于“忽视”。现实中,外部世界对价值的强势判定,冲散了人们对真实内心的探寻。我们对自我的认识取决于和主流价值观的契合度,我们通过评析别人对自己的评价,比较自己和周围人的一致性,来确立自尊和荣誉。我们被放大的选择空间里,唯独被缩小的就是自我管理;而很多时候我们追随的一切都是为了被认同和称赞。我们焦虑的正是这段自己与主流定义下的“成功”或者“幸福”的距离。 如果说幸福是每个人的终极梦想,那么成功似乎就是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。但成功又不一定与幸福相连。现实社会中很多事业有成,收入丰厚的“成功人士”往往也承受着旁人难以想像的精神压力;而能够随意,闲适地生活的人,又常常物质生活简单,被称作“小人物的幸福”,徘徊在社会主流价值观对“成功”的审美边缘。鱼和熊掌,难以兼得,即使我们安于对外部世界的坚定而放弃了对“我是谁”的疑问,我们依然存在“成为谁”的迷惑,我们依然会为未达成的期望而焦虑。 在我们如今强调“投入”的社会,出现这样一小部分人,他们“超然”地离开城市,在别处开荒种地,自给自足。其实,不被容忍的不应该是城市,而是精神上的原则。无论是对组织还是个人,我们在原则上习惯于向外的视角,又几乎同时依赖和指责外部事物。但如果你想挪动一把椅子,你“投入”地的坐在上面,或者“超然”地站起来远离它,你都不可能完成。唯有你站在椅子旁,把手放在椅子上,清晰的“自我管理”令你处于“超然投入”的状态中,并顺利移动它。 一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是强大的,但自我管理是不随时代洪流摇摆的“静态管理”。现今,身份的焦虑比任何时候都强烈,因为每个人获取成功的可能性似乎比任何时候都大,忘记了自己与几千年文明长河相比的卑微。焦虑源自对外部世界的坚定和对发现自我的放弃,而成功和幸福无法相交也是因为我们无意识的遵循“更多,更快,更好”的逻辑却忽视了自己的真正需求。对于“我是谁”这个问题,虽然难以清晰回答,但很多实际问题正是因为没有认识到它的重要性。 每个人都是不可重复的,如果能抵御外部环境对自己的复制力,在人生的不同阶段,反思自问:“我有什么心愿?我有宏伟的梦想,但我懂不懂什么是有节制的热情?我有与生命拼搏的决心,但我有没有面对恐惧的勇气?我有信心,有机会,但有没有智慧?我自信能力过人,但有没有面临顺境、逆境都能够恰如其分行事的心力?”在岁月中坚持如此的“动态自我管理”,才能建立真正的个人尊严。(文章来自:长江商学院,文/余楠) |